第(2/3)页 就像很多灾难中,最大的伤亡往往并非灾难本身导致,而是其引起的群体性恐慌,而衍生的次生危害。 倘若人心惶惶,甚至出现商人、百姓大范围出逃,才是真正的麻烦。 角落里,代表裴氏来此的母女二人同样脸色难看。 只是相比于这些担忧动乱的官员,她们担心的是裴钱的安危。 “若是早知道,三黄县会出事,就不该让老三去那什么武林会盟。” 仪态端庄的美妇人李湘君眼圈泛红,丰腴有致的身段抽噎起伏。 泫然欲泣。 旁边,文雅可爱的“江南才女”裴秋苇握着娘亲的手,安抚道: “娘,莫要担心,有季……李先生在,定然可以护佑他安全归来。” 李湘君却没有十足信心,脸庞上写满了忧虑: “可李先生他独木难支……终归,终归……” 说着,想到最糟的可能性,这位执掌裴氏的当家主母几乎要晕厥过去。 她不久前刚死了大儿子,丈夫也至今还躺在病榻上,公公虽短暂清醒,但随时有再次疯掉的可能,如今若仅剩的一个儿子也没了…… 李湘君完全不敢想。 裴秋苇见状,只能不住安慰,可嘴上说着相信“李先生”,可心中同样没有十足把握。 焦躁压抑的气氛中,余杭知府咬了咬牙,说道: “安抚民众是必要的,但想要根本上解决问题,还是要仰仗大修士。” 宋清廉道: “知府大人要寻求三清观帮助?可观主虽有坐井修为,但恐怕也……” 余杭知府没吭声。 夜红翎与裴氏母女却同时眼睛一亮,意识到知府大人所指的“高人”,应该是隐藏在阴阳学宫的监正。 是了! 监正若肯出手,定然可以带老三回来! 李湘君一下子找到精神支柱,猛地站起身,就要备车前往学宫,央求监正出手。 然而就在这时候,突然间,夜红翎脸色微变,感受到了天地灵素变化。 她“嗖”的一声率先冲出内堂,来到院中,抬起头望向余杭东南角,学宫观星台方向,漂亮的脸蛋上浮现错愕与震惊: “那是……” 发生了什么? 裴氏母女满心疑惑,跟随着其余官员一窝蜂涌出,来到夜色笼罩下的庭院中,抬起头,继而愣住。 …… 老柳街,一静斋。 入夜后,代替季平安坐堂的黄贺关闭店门,悬挂“打烊”的木牌,转身回到了后院中,将中午剩下的饭食热了热。 端菜上桌,招呼了一声:“吃饭了!” “砰!” 一侧厢房内,原本趴在桌上呼呼大睡,鼻子冒泡的沐夭夭耳朵“啪”地竖起,身体近乎本能地坐起。 撞开房门,拉出残影,瞬间出现在自己的位子上,手中抓起了碗筷。 然后惺忪的睡眼才撑开,惊讶地看到自己面前摆满了饭菜。 就很开心,伸手就去抓盘子里的半只烧鸡。 却“啪”的一声,给黄贺用戒尺打了下手,沐夭夭一个激灵,委屈巴巴地抱着自己的白嫩小手,眼神中充满了不屈: “你干嘛?” 管家书童模样的黄贺神态认真: “公子临别时,要我监督你修行,今天的成果先验收下,才可以吃饭。” 沐夭夭如遭雷击,小脸煞白,荷叶色的小裙子瞬间枯萎,正准备据理力争。 突然,就看到黄贺愕然扭头,望向阴阳学宫,准确来说,是那一座余杭城内最高的建筑——观星台的方向。 只见,夜色之中,以那高耸入云的楼阁为中央,荡开一圈圈涟漪般的光环,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 初时,那光环明亮且微小,但眨眼功夫,就扩散覆盖向了茫茫暗夜,宛若一道无穷尽头的匹炼,扫过整片夜空。 “那是什么?”黄贺怔然,喃喃。 沐夭夭一脸呆滞地看了眼这副异象,然后鬼鬼祟祟地伸手抓起半只烧鸡,嗷呜一声塞进了嘴巴里,噎的直翻白眼。 …… 隔壁,方家。 农妇打扮,头戴一只铁钗的方铃同样做好了晚饭,袖子撸起半截的胳膊擦了擦额头,扯开嗓子,吼道: “方世杰!” 河东狮吼……瘫在草垛上数星星的小胖墩一个激灵,坐起身,本能地扯开嗓子喊了声: “就来!” 说完这句话,他带着婴儿肥的脸上突地一片悲凉,两行热泪滚滚落下: “朕……怎的就成了这般,莫非,朕已经适应了这小屁孩的身份了吗?堂堂神皇,竟畏惧一粗鄙村夫至此……实乃……实乃……” 说话间,他磨蹭着往下爬的屁股蛋忽然顿住了,脸上被雪亮的光芒照亮,愕然地盯着阴阳学宫方向。 那荡开的一圈圈涟漪,以及冲天而起的光柱。 “何方道友在此做法……” “不应该啊,余杭学宫里最高的学监听说也不是啥厉害人物,怎么可能施展出这等层次的星官法阵……” “莫非……” 神皇可爱的小脸上一片茫然。 …… 这一夜,余杭城内各处,无论是潜藏在城中的“龙蛇”,还是凡人,都看到了一幕这奇景。 却鲜少有人知道,那些消失在暗夜中的涟漪并非真正“消失”,而是传递向了遥远的三黄县。 三黄县城。 原本繁华的县城如今一片萧条。 自城中爆发铁尸杀人后,民众或染病,或恐惧出逃,更有一些人起了歹念,趁机作乱,而部分本地有家业的,则选择封锁门窗,等待救援。 “县尊,夫人也病倒了!” 县衙内,一名老仆人颓然踉跄地推开房门,看向屋内神色灰败,形容枯槁,十几日里白了头发的三黄县令。 后者原本于黑暗中呆坐,闻言一寸寸扭过头来: “怎么可能?府里的人不是喝的缸中水么?” 老仆人哭道: “缸里的水早见底了,夫人口渴的厉害,想着烧井水来喝……” “胡闹!胡闹!”三黄县令暴怒,“早说了不能碰,不能碰……” 他猛地冲出去,一脚踢翻了老仆人,整个人也动作失调,跌入院内,颓然坐下,漆黑的眼窝中流淌下泪来。 三黄县令浑噩地起身,循着梯子爬上了宅子的屋顶,从这里俯瞰城中情况,目之所及,尽是黑暗。 偌大一座县城,黑夜里仿佛死城一般。 忽然,他余光捕捉到西北方向,夜空中有一道浩大的“涟漪”席卷而来,蔓延拂过整座城池。 湿冷的风中,似乎蕴藏着某种奇异的力量。 黑暗中,爆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宛若野兽的嘶吼,那是一头头铁尸暴毙倒下。 水井也沸腾起来。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