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无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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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一次!”梨砂命令道。在她的掩护下,一个蜥蜴人根本就无法阻挡住龙弩手们的努力,又有三个龙弩手爬过来帮忙,现在已经有两部巨大的弩机了,只要再干掉剩下的这个蜥蜴人,“他们”除了撤退便再无他路可走。
“射!”
随着梨砂的号令和沉闷的弓弦振动声,两支龙弩带着巨大的呼啸声响蹿进夜色里。
这一次不再需要梨砂的观察,营地里所有人都能听见那一声濒死前的惨痛呼嚎,也能想象到被龙弩射杀的惨烈景象,营地里再一次迸发出巨大的欢呼,所有人都从地上一跃而起,争先恐后地扑过来,把那几个立下赫赫功劳的龙弩手们高高地举起来……
“退!快退!”梨砂和神圣骑士的呼喊是同一时间响起来的,可这声音马上就淹没在人们的欢呼中。
失去弓箭手远程攻击力的“他们”并没有撤退,而是选择了进攻,这出乎绝大多数冒险者的意料。九个“他们”就象一道旋风卷进营地,在许多人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之前,他们就开始了一场血腥的屠杀。
“那真的是一场屠杀,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战斗场面,”梨砂有些失神地说道,屋子里的人都能清晰地听见她的牙齿在咔咔地碰撞,即便是在暖洋洋的秋天的下午,大家还是觉得身上凉飕飕的,一股刺骨的寒意透过衣服、穿透皮肤,渗透到他们的全身。连素来一惊一乍的居伊夫人都没说话,虽然她从来没听说过什么“他们”。
“‘他们’,是什么?”一直紧紧抓着梨砂的手倾听的葛休特夫人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个一辈子也没走出韦莱特里小镇几次的女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他们”。“难道他们比吸血鬼还可怕吗?”在她的心目中,吸血鬼大概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恐惧的东西,与这种残暴虐杀的怪物相比,那个死灵巫师都是可以让她接受的事物。
眼神迷朦的梨砂根本就没听见她在说话。
魔法施展时绚烂的光芒、武器落在肉体上的沉闷声音、同伴临死前痛苦的惨叫、还有“他们”互相联络时的嘶鸣……只有梨砂和几个最强悍的战士能和“他们”厮拼,而别的人在“他们”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不管是粗劣的皮甲还是坚固的铜盾,在“他们”锋利的手爪中都象朽布一样被撕扯得粉碎,价格昂贵的板甲让“他们”的利爪划过,一样会留下几道深深的爪印……
梨砂的身边就围着两个“他们”,这是两个满头长满棕褐色鬃毛的家伙,巨大的鼻子和闪烁着嗜血光芒的小眼睛完全不成比例,肌肉虬结的手臂把一把巨大的战斧舞弄得就象小孩子手里的木剑,梨砂得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的长矛和它们接触,不然那撞击的力量会让她几乎想扔掉手里的武器……
那个神圣骑士和两个凶残的狼人纠缠在一起。狼人没有武器,他们的两只利爪就是最好的武器,他们也没有太多的坚固盔甲,除了一件仅仅遮掩住胸口和背心的轻质皮甲,敏捷和速度正是狼人战士不懈追求的东西。神圣骑士的臂盾纵横交错地布满了深浅不一的沟壑,那便是狼爪留下的痕迹。
三个达坦战士围着另外一个狮头人,即便是这样,他们也还是很吃力,只是靠着多年的默契才能勉强自保……
剩下的冒险队员们根本就无法抵挡剩下的“他们”。三个赤手空拳的狼人就象扑进羊群的狮子一样轻松惬意,他们几乎不需要去遮挡那些砍向他们的刀剑、戳向他们的枪矛,他们敏捷的进退就足以就让所有针对他们的进攻落空,而冒险者身上的皮甲和锁甲根本就无法抗衡狼人的利爪,即便偶尔有人穿着沉重坚固的钢甲,钢甲上的接口缝隙也会给狼人机会——只需要多来两下就足够了……第一下撕开盔甲,第二下便可以撕开他们的身体。
还有一个挥舞着重槌的牛头人,他才是这场大屠杀的主角。他只望人多的地方冲击。和那些一次只能攻击一到两个目标的狼人们不同,他根本不需要特意地针对某个对象,只是把槌挥舞的范围尽可能地大一些,它所触及到的事物没有一样还能保持原本模样:刀剑会折断,盾和盔甲立刻就会坍塌下去,身体会立刻变成血肉模糊的一团……
哭喊、哀号、拖着长长的尾音的凄厉嚎叫、蓦然间终止的怒吼,在这个时候,这一块山间谷地成为一个活生生的地狱。有人在痛苦地呼喊着祭司,可这些人哪里知道,现在已经没有祭司了,“他们”远比人们想象得要聪明,第一次冲击,探险队里的五个祭司还有三个魔法师就成为狼人们肆意残杀的对象,没有一个人还能被同伴们辨认出来,最完整的一个魔法师也被凶悍的狼人撕扯成三截,不过这些人也并没有立刻死去,他们现在一样在声嘶力竭地呼唤着祭司——狼人很少会直接把敌人致死,他们最喜欢听那种垂死前的**,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声音就象天籁般迷人,总会让他们热血沸腾,进而渴望得到更多的杀戮……
只有探险队的雇主、那位大司祭还活着,一群最剽悍的战士死死地把他拱卫在中间,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保护着他们最后的希望。大司祭把他所知道的所有神圣法术都扔在了那三个达坦战士、神圣骑士还有梨砂身上,同时不停地吟唱着圣歌。治疗术的圣洁光芒不停闪现在神圣骑士和达坦战士身上,他们的处境才是最危险的,至于梨砂,虽然同时对付两个狮头人也很吃力,可在旁人眼里她却并不危险……
狮头人手里的巨斧直上直下地望梨砂劈过来,可她总是能在片片斧影中无比惊险地躲避过去,偶尔她也能反击一两下,神出鬼没的目速尔长矛立刻就能教一个狮头人狂暴地嘶吼着,狼狈地跳开好几步,假如没有战友在一旁拼死地掩护,也许他瞬间就会被她手里的长矛捅翻在地上。可当两个狮头人再一次联起手来进攻时,梨砂就很难再有机会了。
一个狼人就象一道影子一样扑向大司祭,仅存的一个魔法师凝聚起最后的精神力量施展出法术——最普通的火球术,它那微弱的火苗也许连一堆篝火都无法点燃,可全身都是长长鬃毛的“他们”最畏惧就是这种东西,那个狼人怒吼着又跳回去,顺手还在一个弓箭手脸上挥了一把,那个冒险者立刻就抛弃了武器,捂着血肉模糊的脸,痛得在地上直打滚。
“嗷——”
偷袭不成的狼人在半空中哀鸣一声,他的背心上兀地突起一只带血的矛尖。这个愚蠢的家伙,他在撤退时居然选择了从梨砂的头顶上飞过,还企图用利爪抓碎梨砂的头,可他却连梨砂的头发都没有摸到一根,就被锋利的目速尔长矛捅了个透心凉。
挂在矛尖上张牙舞爪垂死挣扎的狼人被梨砂顺势掼向了一个狮头人,巨大而且锋利的战斧立时就把他劈成两片,被战友的鲜血激得两眼通红的狮头人悲痛地嗷嗷嚎叫着,然后这声音就嘎然而止,倏然而至的目速尔长矛准确地贯穿了这个因为误杀战友而稍微分神的狮头人的喉咙——他的鲜血都还没有喷涌出来,惶急中赶过来救援他的另外一个狮头人,就被梨砂用矛尾砸得踉跄着倒退出好几步,然后一头栽倒在浸满鲜血的土地上……
他再也没法爬起来了,无数的武器同时落到他身上,他甚至连一丝声音都没发出来就被冒险者们砍成了十几段。
那个挥舞着重槌疯狂屠杀冒险者的牛头人在梨砂面前就象纸糊的一样脆弱,他不缺乏力量,但是却不够灵敏,仅仅一个照面,他全身上下就被长矛刺中了六次,全力防备女枪兵的牛头人忘记了周围还有别的冒险者,一直在惊惶中逃避着牛头人和狼人攻击的三个精灵弓箭手,现在总算有机会为死去的同伴报仇了,四五支长箭同时攒射进他那结实的铜质全面盔的眼罩里……
魔法师的火法术追上那个企图逃窜的狼人,把他变成了一团鲜艳的焰火,狼人濒死前的痛哭哀号总算让幸存的冒险者们出了一口恶气,可他们那一点欢喜立刻就被眼前的惨相冲得无影无踪——遍地都是四肢不全的伤者和死者,四周痛苦的**和刺耳的尖叫能把人的心都揪出几道裂纹;刺眼的白骨断口上爬着蚯蚓一样的鲜血,被重槌击打后血糊糊的一片肉和衣甲遍地都是;一个祭司被两个狼人齐腰撕扯成两截,可他的上半身却居然在蠕动,还透着一丝生命气息的眼睛既空洞又迷惘——在被重创之前,大司祭的生命魔法刚刚眷顾过他,所有他只能一面清醒地忍受着巨大痛苦,一面企求着死亡的提前降临……
有超过两百名冒险者死在这场短促的激战中,三百多人重伤。不能行动的重伤员们在接下来的半个白天和一个夜晚里都挣扎着死去,他们中的不少人痛苦地哀求朋友们,希望他们能用手里的武器,帮自己早一些时间从苦难中解脱出来。大司祭为死者祝福的圣歌从中午到第二天黎明时分就再也没有停顿过,直到他因为疲惫而昏死过去。
“他们只有十一个人,我们却死了五百多人……”
“在发现‘他们’的山冈背后我们发现了帐篷、辎重,还有那只被束缚的飞龙,它已经受了重伤。很明显,和我们交战的‘他们’同样是一只冒险队,这也许就是为什么他们的实力那样强大的原因吧。他们的目标可能就是捕捉飞龙。他们误以为我们这支冒险队是为了他们而来,或者,某一个精灵不慎重的贸然进攻让他们错误地以为我们是敌人……”梨砂苦笑着说道,“这原本应该是一次可以避免的冲突。虽然我们之间能进行语言上的沟通,可既然都是冒险者,那么大家的规矩应该都差不多吧。”
——永远各行其是,这是冒险者们最基本的信条,除非目标一致且目标只有唯一的一个。
这次冒险活动的雇主理智而果断地决定撤退。
四天之后,连五分之一路程也没有走完的冒险队就连滚带爬地逃出不可践越之地,现在,那支曾经浩浩荡荡的冒险队就只剩二十七个人,还有一头重伤的飞龙——它太重了,光光为了把它带出来就死了至少上百人……活着走出来的人几乎全部是战士,只有他们才有足够的力气逃命,还有那个雇主,他是被几个战士背出来的,没有他的治疗术,那头飞龙早就死了,死飞龙和活飞龙在价钱上的差距,只要是个冒险者就一定会知道……
当他们退回已知世界时,出发时八百五十七人的庞大队伍,只剩下三十九个人,当他们再回到路特兰的加尼西亚城时,就只有二十七个人了。行动失败了,所幸的是他们的雇主还活着,他立刻就兑现了当初约定的酬金,活着的人每人二十个金克郎,每个死者也有八十个苏作为抚恤金,由冒险者公会代为寻找死者的家属;重伤的飞龙也被他们卖掉了,依照每个人所做出的贡献,这笔钱由冒险队所有的成员平分,即便是死者,也一样有权利得到属于自己的那份酬劳,这一部分依然由公会代理保管和支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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