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贫民-《神手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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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灵家属排成数排,一直跪到家门口的过道。穷人需要通过亲情维系,才能在这生存下去。不知怎么的,亲朋好友里面,只有小孩子的哭声,大人们并未为死者悲嚎。也许,他们早已对类似情况习以为常:别人这样,他们也这样,居住在这里的人都这样,卑微惯了。

    贫穷家庭的老人生重病就等于死亡,“路费”必须留给下一代,赖以生存的资源必须留给未来。要问老百姓何时才会“阔气”点、宽松点?似乎遥遥无期。他们只敢私下议论:那些赚断子绝孙钱的,多半是和聚合帮有关系的子弟。

    一脉稍微分神,那满屋的哀伤无奈景象不再:白色丧服群体多出一部极不相衬的火红色敞篷跑车,那突兀的颜色特别扎眼。

    车子驶到办丧事的家门前,跑车鲜艳的火红色与守灵亲属穿的惨淡孝服搭在一起,生硬得就像不可磨合的两极世界的缩影。跑车一个急刹车,停下。想必是跪在街上的服丧者阻碍了它的去路。车上一名衣着华贵的妇人猛按喇叭,催促服丧人让道。

    服丧亲属乖乖地避开了,他们历来不敢得罪有钱有势的人家,心中常怀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想法:千万别跟黑帮较劲,千万别跟富人争斗。

    守灵的人自觉地退避让路,车上的贵妇反而呸地一口唾沫,吐到里头一个挪动得较晚的孩子的脸颊。她就这么招摇过市,驾驶跑车急驶离,车轮刮动路中的积水,溅得道旁服丧家属的孝服满是污迹。即使这样,受欺负的人们依然保持沉默,没一个敢站出来,哪怕是站出来吭一声或者放个屁。

    这般不平之事,一脉亲眼所见却无动于衷,仅是淡然地笑了笑。他心里明白,就算他现在出手杀了开车的贵妇,照样无济于事。今天自甘下贱的人,明天还得继续贱下去;能救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是要在沉默中爆,还是在沉默中灭亡——任凭选择。

    一脉在等,等待人们的忍耐底线彻底打破的时机,等到人们自觉反抗的那一天,才是他出手的时候。

    一脉离开旅社去买好饭菜回来,办丧事的那户人家的隔壁邻居家里,突然出呼天抢地的哭声。他向旅社老板娘打听之后,才知道:

    某个海归富豪看中了那家人的农地,那家的男主人认为收购金额不公道,拒绝服从。地主担心对方趁夜占地,于是搭帐篷日夜守在农田,死活不撤离。为此,富豪雇佣了红灯堂的打手把他打死了。

    老板娘还说,那户人家有个独子近来疯了,时常赤条条的上街晃悠。

    一脉询问缘故?

    老板娘透露,疯者大约九年前参加贫农抗议活动,过程中煽动群众扒了为恶霸的裤子,将其裸关在厕所里。事后,他被判了八年,出狱时已年逾四十。有人说,出狱后他对肥皂非常敏感,一看到就会怕,就是不晓得原因。再往后,他遭到恶霸报复:有事没事就有一群地痞跑过来扒光他的衣服,接着押到茅坑凌虐。可能是“学聪明”了,他索性不穿衣服,随便怎么样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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