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画(二)-《玉堂佳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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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楠兮疑惑的回头望向司徒逸,却见他只安静的站在一旁,似乎并不明白有什么不妥。

    柳七身后的阿萝悄然上来,一面替覃楠兮点上香烛,捧到她手边,一面怯怯的低声道:“苏小姐,阿萝从未备过祭礼,不知怎样才合适。只想着既是亲近的家人,心意诚挚才是要紧的。从天风岭回来的路上,柳夫人曾对阿萝说起过柳先生的一些事,阿萝就擅做主张挑了几样柳先生生前最爱吃的点心做了来,不知是否冒犯了?”

    望着阿萝眼里透着怯意的诚恳善意,覃楠兮只感动的捏住她的手,摇了摇头。原来,是阿萝的细心体贴成全了她对苏旭最后的惦念。

    行过了礼,覃楠兮仍直直跪在祭台前的素锦棉垫子上不肯起身,她泪眼婆娑的凝着跳跃的烛光。只见烛光里,苏旭那张明朗清秀的脸儿淡淡映了出来,却转瞬就在泪雾后幻化成了一个淡黑的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淡。

    苏旭,那个曾经牵着她的手满山遍野的采野花的小哥哥,那个曾郑重的对她说:“楠兮长大了定要嫁给我!”的小哥哥,就这样,就像那烛光中的背影一样,自此淡出了她的生活。十年的牵挂,等待,还有满心的疑惑注定要随着那个背影淡了去,覃楠兮泪如线断,心也如刀绞一般疼。

    苦苦哀哭了一阵,她才将怀中仔细包裹着的舞谱捧了出来,捧到火盆上方。苏先生的托付,她只能这样完成了,而那首童谣,她就在心里默默念给他听。

    满盆的火舌舔到干燥焦黄的旧绢,一瞬窜到半天,珍藏了这些年的舞谱瞬间卷曲在火光中,跳跃着,翻覆着。谱上的人形随着毕毕剥剥的火声或舞臂或扬身,仿佛活了来一般,那人形的舞姿诡异而充满由衷的欣喜,它仿佛是在庆祝浴火——重生。

    一旁的柳七上前,疑惑的盯着火盆中渐渐成了灰的舞谱,问:“这是什么?”他冰冷的声音乍然一问,仿佛晴空突然而至的雷声一样突兀。

    他身后的司徒逸只静静盯着那浴火的舞谱,一直肃然的唇角上隐约浮起一丝苦苦的笑意。她曾说,这本舞谱对她而言重若性命,她曾说,这是她的母亲留给她的念物,可是,她却将它焚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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