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萧景姒道:“苏暮词的紫茸,是琉璃宫的陈太妃给的,那时候,真正的陈太妃已经疯了,毁了容流落到了银桑的香榭院。” 冷宫香榭院的那个疯妇洪宝德先前听说过,便是将苏皇后之死透露给竹安的那个疯女人,竟不想是琉璃宫真正的主子。 就是说,紫茸经了假的陈太妃之手? 洪宝德捋了捋思路:“所以,是那只蛇妖?”她有点难以相信,“她布了这么久的局?”不仅借了苏暮词的手,还利用凤傅礼夫妇推波助澜。 难怪她逃到夏和就了无生息了,原来是早有预谋,等待时机。 洪宝德咬牙:“这条该死的臭蛇!”真特么想炖了它喂狗! 萧景姒语气笃定:“夏和,我一定要去。” 她要做的事,素来没有人能阻止。 秦臻问:“去了之后呢?” 萧景姒毫不犹豫:“杀成壁,灭夏和。” 灭夏和比较容易,只是杀那条蛇妖……听说那条蛇活了三百岁了,吃人喝血,功力高深。 洪宝德很不放心:“可是,你的孩子怎么办?景姒,你要为宝宝想想,夏和我们去,我们去帮你把那条蛇妖抓来,你别乱来,嗯?” 萧景姒没有应她,神色没有半分缓和松动。 她这性子,决定要做的事,就会豁出去命做的? 不行,洪宝德继续苦口婆心地劝:“你冷静点,别乱来好不好?你就算不为了自己着想,也要想想你和楚彧的孩子。” 她打算用孩子来拴住萧景姒。 萧景姒看向洪宝德:“楚彧若是死了,我要孩子作甚?” 洪宝德:“……” 这么冷漠无情的话,竟是从她家景姒嘴里出来的,楚彧是有多重要,让她连亲生的骨肉都可以不管不顾。洪宝德觉得她还是低估楚彧对于萧景姒的重要性。 洪宝德还想再劝几句,秦臻开口了,没有苦劝,只有一句话:“我和你一起去。” 景姒,说好。 女帝登基,龙鸣钟,九声,九响,到夜色黑了,才停歇。 凤观澜被关在竹安公主府,这是第四天,没有人看守,也没有人扣押,门没锁,只是她没有走出房门一步。 凤观澜在等,一只在等她的判决,菁华在门外,没有进去,也始终没有离开。 “菁华。” “嗯。” 凤观澜唤了一声,菁华在门外应了她。 她问他:“丧龙钟为何响了?龙鸣钟又为何响了两次?” 丧龙种,三声,九回,是太上皇与储君薨逝的钟声。 龙鸣钟,九声,九回,是新帝登基的钟声。 菁华回答说:“新帝弑君,太上皇驾崩。” 新帝,说的是她的兄长,她那个野心勃勃的太子皇兄,她对他的记忆不多,只记得有记忆以来,她皇兄便成日周旋政事,他与其他皇兄都不亲厚,永远端着他父皇所说的储君的气度。 凤观澜从榻上起身,没有推开门,而是站在门后,问菁华:“然后呢?龙鸣钟不是响了两次吗?” 废太子登基一次,还有一次的话…… 菁华道:“女帝登基。” 新帝弑君,女帝登基,那么,一夕间沦为废帝凤的傅礼能有什么结果,可想而知。 凤观澜笑了一声,嗓音带了凄凉:“我便知道会是这样,四皇兄怎会是景姒的对手。”停顿了许久,还是问了一句,“死了吗?” 菁华轻声‘嗯’了一句。 自古以来,改朝换帝,前朝的皇帝,都只有一个结局,那便是死。 她的父亲、她的哥哥,都死了,她的母亲也没了,亲厚的,不亲厚的,疼惜她的,不疼惜她的,都死了呢,只有她还活着。 她母亲说过,皇家的亲情,便像一张薄纸,淡薄得风都能吹去。也是,她原来也是这样,除了她母亲死时,她痛彻心扉地大哭过,她那么多的哥哥,还有父亲,死时,她却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只是,有些空落落的,心很凉,很冷。 她有点没有力气,缓缓蹲了下来,抱着自己的双膝,自言自语地呢喃:“下一个应该就是我了。” “是。” 门外,是萧景姒的声音,忽然传来。 她说:“下一个就是你。” 门被推开,屋外没有月光,萧景姒打着一盏灯,一个人前来,穿得很单薄,更显得身形纤细清瘦。 今日她登基,没有身穿龙袍,还是穿着简单的白裙,与往日一般模样,只是她瘦了,瘦了好多,脸色也不好。菁华说,楚彧很不好,一点都不好。 “世子妃——” 菁华似乎有话说,凤观澜打断了他:“菁华,你回避一下。” 他犹豫了片刻,才缓缓转身走出院子,因为他耳力,所以离得很远。 萧景姒将手里的灯笼放在门外的地上,走进屋里,大抵许久没开过床,初冬的雨多,屋里面有些霉气,不太好闻。 她走进去,坐下,像以前很多很多次一样,与她坐着说话,心平气和地,只是,再也没有问候,没有关心的开场白。 萧景姒说:“长白医仙说,楚彧快撑不住了,不是你那一剑造成的,是有人半年前就开始谋划。” 她听着,附和了一句:“菁华同我说了,是紫茸。” 萧景姒点头:“嗯,是紫茸的问题。”沉吟了许久,又开口,“若是我能理智些,不应将罪责全部怪到你头上,毕竟,你只是引子,他的病,兴许早晚会走到这一步,只是,楚彧他躺在那里,一整天了,一动不动,他危在旦夕,我怎么可能还有理智,所以,任何导致这个结果的人,我都没有办法放过。” 凤观澜什么都没说,只是听着,没有喜怒。 萧景姒看着她,沉默着,说:“竹安,我没有办法对你慈悲为怀。” 她却笑,没有一点意外:“祸引是我,我本就难辞其咎。”她不怨,从她拿起剑时,便没想过会安然无恙,这是她应得的。 “竹安。” “嗯?” 像老朋友一样,心平气和地一说一应。 萧景姒沉吟了好久好久,眉头一直皱着,她说:“我一直视你为挚友。” “嗯,我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的,若不是她待她为友,不会一次一次帮她,不会在整个东宫遭祸之后,唯独留下她,安然无恙。 她啊,一直欠了萧景姒一句谢谢,一句道歉,只是,没有资格了,因为是她背叛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