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前路渺茫-《黑帮大哥之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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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顾不得那么多了,笑笑说:“我怎么会跟你撒谎呢,真的,我马上要走了……”

    “不许走!”芳子的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你在那里等着我,我这就去找你!”

    “芳子,别这样,”我的脑子又乱了,“我知道你在担心我,可我真的没事儿……别来了。”

    “咳!”刘三一把夺过了电话,“BB机,你可真够麻烦的,远哥还没跟你结婚,你这就管上了?”

    “狗屎盘儿,没你什么事儿,滚蛋,”芳子很执拗,“把电话给杨远!”

    我捏了捏刘三的胳膊,小声说:“老三,我走这几天你给我照顾好了她,出了成绩我也奖你一千。”

    刘三冲我眨巴了两下眼睛,摆摆手让我走:“芳子啊,不是老哥哥说你,你说你这样……”

    我不管了,猛拍了刘三的后背一把,转身冲出门去。

    外面的阳光很刺眼,让我有一种睁不开眼睛的感觉。我低着头大步流星地往市场外面走,地下的路像是一张传送带,簌簌地往后倒。我什么也看不见,满脑子都是小杰那张锐气十足的脸。小杰,一定是你把强子杀了,你为什么要杀他?是不是因为他那一枪直接要了广元的命?应该不是吧,广元不是已经脱离危险了吗?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浑身燥热起来,像是有人在我的胃里划了一根火柴。刹那间我恍惚起来,刚才想过的事情一溜烟地没影了,就像夜晚落在瓦上的轻霜,被突然冒出来的太阳融化了,无影无踪……我这是怎么了?就这德行将来怎么当大哥?我还准备一统江湖呢,我那么多好兄弟都在等着我挺起来呢,广元在等着我给他报仇,那些曾经被别人欺负的兄弟都在眼巴巴地看着我呢……我的脑子突然凝固了,金高怎么样了?好兄弟,你不是已经脱离江湖了嘛,你又回来干什么?!我的心仿佛有一块尖锐的石头在一下一下的砸,眼前的一切又模糊起来。金高,不管你伤到了什么程度,那都是因为我而起的,我一定会给你报仇,你流一滴血,我将让他流成河。一个声音在喊我:“大兄弟!”

    谁在喊我?我打个激灵,下意识地站住了,回头一看,是老憨,她找我干什么?

    老憨像只老母鸡那样,一扭一扭地冲我跑了过来:“大兄弟出院了?我可担心死了。”

    我冷漠地乜了她一眼:“大姐,有事儿吗?”

    老憨把嘴巴咂得山响:“啧啧啧,你听这话说的,没事儿就不能见见你了?”

    “大姐,我急着出去办事儿,有什么话你就快点儿说。”

    “这性子……”老憨本来想过来搂我一把,见我躲了躲,咧开嘴巴笑了,“还是我表妹的事儿呀。”

    “你表妹怎么?”我很烦,又是刘梅。

    “怎么了,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看上你个卖鱼的,你还想怎么着?听我说……”

    “大姐,等我回来再说,”我转身就走,“替我问你表妹一声好啊。”

    老憨在后面又骂上了:“什么破逼玩意儿?这还拿上架子了?我呸!我咒你一辈子找不着老婆。”

    刚转出市场,迎面就碰上了李俊海,他戴着一付酒瓶子大小的墨镜,一把抓住了我:“哪去?”

    我松了一口气,猛地握住了他的手:“俊海,你没事儿吧?”

    李俊海仰天一笑:“我是干什么的?哈哈,没事儿,孙朝阳跟我玩儿黑的,根本不是个儿。”

    “你见着孙朝阳了?”

    “我见他干什么?我跟他老婆喝完了茶水,他老婆亲自送我回来了,这不,刚走呢。”

    “俊海,我有事情要办,先不跟你罗嗦了,你马上去医院看看金高,他被孙朝阳打了。”

    “啊?我操他妈的,这小子这么放肆?好,我马上去。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快的话两三天,慢的话就难说了。这摊子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行,你去吧,家里有我呢。”

    老憨看见我又站下了,忽忽地往这边跑:“大兄弟,你等等,我真的有话跟你说。”

    我慌忙拉了李俊海一把:“多去我家陪陪我爹,就说我去广州上货了,保重。”

    老憨像动画片里的狗熊急刹车那样,吱地刹住了脚步:“娘了个逼的,打你的光棍去吧!”

    打什么光棍?老子很快就结婚给你看,她可比你表妹好看多了。

    我蔽在一棵树后,打了天顺家的电话,天顺咧着破锣嗓子直嚷嚷:“亲爹,憋死我啦,我要出去!”

    急什么,这就带你出去。我挂了电话,招手打了一辆车,径奔天顺家,我要带他一起去济南。

    因为身上带着家伙,我和天顺没敢去火车站,就近拦了一辆去济南的长途车。在车上我问天顺,有没有大牙的消息?天顺说,有我还没那么担心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弄得我心老是悬空着,连门都不敢出了。其实我也在担心这事儿,我怀疑大牙已经死了,因为孙朝阳对待大牙不可能像对待我那样,他一定是分析出了大牙在背后干了什么,依孙朝阳的脾气,大牙只有死。我安慰天顺说,别担心,有可能大牙回了湖北,这小子很狡猾,想躲过风头再来找你呢。天顺说,但愿如此,不然我这心老是放不下。我开玩笑说,大牙是个钱鬼子,不把他的钱刮回去是饶不过你的。

    车到了潍坊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司机停车让大家下车方便,我趁机将关凯的那把土枪给天顺掖在裤腰上,天顺一惊:“远哥,带家伙干什么?你不是说随便带我去济南游玩吗?这个阵势怎么像是去‘干活儿’?”

    我小声说:“去见一个人。”

    天顺似乎猜到了是去见谁,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杰哥有消息了?”

    我点点头:“是,我也是刚听说的。”

    天顺激动得喘气都不顺畅了,促声问:“他怎么样了?广元和常青呢?”

    我边拉他上车边说:“别慌,见了小杰就知道了。”

    “远哥,万一遇到麻烦,动家伙吗?”上了车,天顺还在激动着。

    “看情况再说,估计应该没什么麻烦,五子是个不错的伙计。”

    “五子没问题,我说的是万一碰上这个……”天顺做了一个帽徽的手势,“怎么办?”

    “这个没什么商量,走人。”其实我的心里也没底,但是我确定,绝对不可以跟警察生冲突。

    “丢下兄弟不管呀,”天顺撇了一下嘴巴,“这不是我天顺干的事儿。”

    我使劲拧了他的大腿一把:“闭嘴,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你先做好了死的打算?”

    天顺被我拧得呲牙咧嘴,连连摇头:“我错了我错了,听你的还不行嘛。”

    我催促了一声快开车,低下头轻声对天顺说:“别说话了,当心被别人听见。”

    天顺刚想说句什么,就听见车厢里有人喊道:“老少爷们儿,旅途劳累,大家都来做游戏啦。”

    我操,哪里都有干这个的。我听阎坤说过,李俊海从市场走了以后就曾经在长途车上干过这种“买卖”,用三张扑克牌来回倒腾,让大家猜那张红的在哪里,猜中的,操作者给钱,猜不中,这个人就得给庄家钱。这里面有技巧,庄家是永远都不会让你猜中的。有的人眼见得那张红的在那里,认为千真万确,绝对有赢钱的把握,押上钱单等天上掉馅饼,结果馅饼没接着,倒把血本赔了个精光。经常有因为被人看出端倪而大打出手的,当然,真正的旅客永远是菜板上的肉,而设局的人因为吃的就是这碗饭,自然就是切肉的刀。天顺好奇,想过去看看,我拉住了他。

    车开得很快,我估计再有半个小时就可以到达济南,摸出大哥大给五子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半小时以后到大观园门口去接我。五子好象喝酒了,大声嚷嚷,你快来,我给你准备了两个小妹妹,“海”漂亮。我开玩笑说,你可别给我动啊,我很“护食”的,动了我的“饭”,我跟你拼命。五子笑得像个老头咳嗽,咳咳,那你就赶紧过来。

    刚收起电话,一个刀条子脸就晃了过来:“哥们儿,设备挺先进嘛,过来玩儿两把?”

    我抬头冲他笑了笑:“我不会玩儿啊,你们继续。”

    刀条子脸不依不饶,伸手过来拉我:“不会就学嘛,**不是还说在战斗中学习战斗吗?”

    我让他一拉,顿时感觉刀口那里疼得钻心,脸就拉长了:“撒手。”

    “哎?你他妈还挺楞啊,”刀条子脸一下子撒了手,转头嚷嚷起来,“哥儿几个,碰上个吃生米的!”

    “哪儿呢?”一直没有开张的那几个“跑江湖的”呼啦围了上来,“就他?活够了你?”

    “大哥,”我坐着没动,陪个笑脸道,“我没干什么呀,消消火,出门在外都不容易。”

    “你他妈还不容易?”刀条子脸一把抢过了我的大哥大,“不容易你他妈还拿这玩意儿?”

    “这是什么东西?”一个看上去像头儿的胖子拿过大哥大端相着,“收音机?”

    我用眼睛的余光看到天顺悄悄站到了他们的身后,我急忙冲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别动。那几个人好象从来没见过大哥大,互相传着看,还是刀条子脸见多识广,点着大哥大说:“都土鳖了吧?这叫大哥大,跟电话一个功能。”

    “妈了个逼的,这么有钱?”胖子扒拉开众人,用手一指我,“你他妈是个贼吧?偷的?”

    “哪能呢大哥,”我压住火,依然笑,“是借朋友的,在外面办事儿还方便。”

    “哪儿的?”胖子用大哥大猛砸了我的脑袋一下,我的头嗡的一声,我几乎要跳起来了。

    “大哥,咱们下去说话好吗?”天顺挤了过来,拉拉胖子,“这儿说话不方便。”

    “你们一块儿的?”胖子傲慢地乜了天顺一眼。

    “一块儿的,咱们应该是一路人,说不定还认识呢,下车吧,下车我请大家吃个饭。”

    胖子把脑袋伸到车窗外面看了看,抽回脑袋冲天顺一笑:“兄弟不错,外面正好有个饭店。”

    刀条子脸嘭嘭捣了两下车棚:“停车,停车!”

    车一停下,我就被这帮人挟着下了车,肝区隐隐作疼,心头的火也慢慢上升。小子们,一会儿我就收拾你们,就你们这些操行,我揍你们连手都不会用,怕脏了,就用脚踢,专踢你们的屁股!天顺也下来了,挥着手冲车上嚷,走吧走吧。司机嘟囔着说那帮“跑江湖卖艺的”还没给车钱,天顺把一张钱团成一个球丢过去,又挥手。刀条子脸箭步冲到车前,一把将那个钱团抢在手里,一脚一脚的踢车门,快滚快滚,滚慢了大爷一把火给你把车点了!我转身看了看四周,哪里有什么饭店?这整个算是一个荒郊野外嘛。看来这帮小子想动粗的,不但抢了我的大哥大,还要抢我身上的钱,弄不好连命他们都想要呢。行,那我就打你们个满意。我很明白,依我现在的体力根本没法跟他们徒手搏斗,只有玩儿“烈”的了。我暗自庆幸,幸亏临走的时候带了家伙。车开走了,尾气犹如扬起的黄尘。

    “吃饭吧?”胖子一手捏着我的大哥大,一手搂着我的脖子想往路沟旁的麦地里走。

    “吃饭……”我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他就好拿出刀子来了,我有这个预感,一把掏出了手枪。

    “啊?!”胖子一下子吓傻了,“哥们儿,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要你的命!”我猛地把枪顶在了他的胸口上。

    “伙计们,快来救命——”他还没喊完第二声救命,枪就响了,是天顺的枪,很沉闷。

    我看见刀条子脸像一条被打了一闷棍的狗,歪歪斜斜倒进了路沟。旁边的人全吓傻了,一个个像木桩一样钉在地上,连跑的勇气都没有了。唉,天顺总是沉不住气!我用枪顶了顶胖子软绵绵的肚子,柔声说:“还吃饭吗?”

    “不吃了不吃了……”胖子几乎要瘫倒了,“大哥,饶了我吧,我真不知道你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这倒提醒了我,我立刻用在监狱学来的东北话说,“知道有啥用?整死人为原则。”

    “大哥,都是我不好……我有眼无珠……”

    “这是哪里?”我夺回我的大哥大,又用枪顶了他一下。

    “快到济南了……”胖子似乎意识到我想放了他,献媚道,“大哥,我帮你拦辆车……来了,来了!”

    我转头一看,路上果然来了一辆大客车,收起枪,闷声说:“滚蛋吧,别再让我碰上你。”

    那边,天顺一脚一个将那些“跑江湖的”一一踹进了路沟,冲上马路招手拦车。

    胖子还想说点儿什么,我反身一脚将他踹进麦地里,忽地冲上了刚刚停住的客车。

    五子果然喝酒了,脸红得像一只刚从热锅里捞出来的猪头。几个月没见,这小子越胖了,走起路来像头怀孕的狗熊。天顺眼尖,老远就看见了正在大观园门口来回踱步的五子:“远哥,是五子,咱们直接过去?”

    “别急,”我把天顺拉到一个墙根下面,盯着四周看了许久,没有什么异常,“把他叫过来。”

    “五子!”天顺是个急性子,没挪步先喊上了,“我操你娘,你在那里晃荡什么?”

    “我操!仇人来啦,”五子眯缝着眼看了天顺一会儿,咧开大嘴笑了,“自投罗网!哈哈哈。”

    “我他妈什么时候成你的仇人了?”天顺当胸拍了他一巴掌。

    “别闹,远哥呢?”五子摸着胸口四处打量,“不会是怕我揍他,不敢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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